種子的記憶

種子也有記憶?透過「藏種於農」延續記憶、增加種子多樣性

深刻影響現代都市計畫思維的珍雅各(Jane Jacobs)在《與珍雅各邊走邊聊城市經濟學》第一章〈先有城市,而不是先有農村〉中曾推測,農業其實起源自城市,在匯聚各方物資的交通結點或聚落,當地人在保存穀物等種子的過程中,自然而然地選擇能在當地生長且味道不錯的蔬果與穀物,就此漸漸發展出農業。

千百年來,世界各地的農夫也遵循「把長得好的植物的種子留下來」這個做法,甚至成為一種專業的技能,將適應當地風土的種子傳承下去。在這個過程中,種子會越來越適應當地的水土條件,有人將這比喻為「種子的記憶」,然而,這個技能正逐漸失傳。

種子的記憶漸漸被人們遺忘

現代農業相當仰賴大企業混種培育好的種子,自古農夫留種、培育作物的行為漸漸被批量購買取代,包括大家平時想要種花花草草都會去種子行、花市買種子,沒了就再採買,不再用留種的方式來培育下一代。久而久之,留種、培育種子的技能漸漸產生斷層。

如今因為普遍依賴買商業化的種子,很少有農夫利用留種來選汰出品種多樣性高的作物,漸漸失去過往「藏種於農」的傳統,容易失去對氣候和環境有適應性的種原。

許多專家呼籲,要復興以前每個農夫都懂的留種技能,達到「藏種於農」的理想。近年來都市小農興起,如果嚮往這種生活,可以試著使用留種的方式,漸漸馴化出可適應自家一方水土的花草時蔬,讓種植更有成就感。近代在日本也有「秀明農法」等提倡留種、育種的農法,可做為借鏡。

部分植物難以穩定留種

在台灣,其實也有人在推動「藏種於農」!太平國小做自然環境營造的陳一銘老師,就曾試過留種培育花朵、穀物的經驗。最早,他是為了研究鳥獸對稻米、大豆、玉米等作物的侵害,嘗試留種,結果在實踐中意外有了許多發現。

譬如,有些植物產生下一代的策略,是由不同的植株結合,進而產生帶有兩方基因的下一代,比如玉米、菊科的作物;而有些植物則是自體雌雄授粉,他們的種子則容易表現出與自身一樣的特徵,如小米跟稻米。 

兩種策略相比,後者用來留種自然比較方便,陳一銘舉例,從自家的小米田裡特別中選出存活良好且顆粒特別飽滿的小米,留待下次栽種,就能得到近乎相同的下一代,只要持續這個選汰過程,就可篩選出適應當地水土的小米。 

但也是有例外,如玉米這樣的異交作物就比較困難。比方說,一個較甜的玉米,總是有機會跟甜度低的玉米雜交,其下一代未必就會是高甜度的。當然,同樣的人為選育機制也可以不斷的持續下去而得到穩定的品系,但是時間會很久,而且在農田裡要避免外來不明的基因汙染也很困難。 

另外,如果植物適合的氣候跟當地相差太遠,自然也難以培育,比如一些溫帶的花卉在台灣可能是因為不適應夏季氣溫,或是受到某些未知的原因影響而生長不良,這些作物得特別留種度過夏天,只能等待冬季末期播種。甚至有些植物在台灣無法結出果實,只能透過扦插來延續後代。 

留種培育的價值在基因多樣性

根據環境資訊中心〈農民保種能力漸流失 農業永續堪慮〉一文,如今多數農夫使用種子公司生產的種子,傳統的保種知識逐漸流失,同時種子的多樣性也正在逐年降低,已出現種子品種流失的問題,當種子多樣性變少,面對未來極端氣候等威脅,品種單一的種子恐怕難以應對,從而可能造成糧食危機! 

現在世界各國專家們正在復興「藏種於農」的思維,台大種子研究室教授郭華仁指出,農民自行留種、保存的種子,可能是一位育種專家好幾輩子的研究成果,非常珍貴。

 或許自行留種、培育適合自家土地的種子有許多困難,但值得大家嘗試看看,看能否培育出「種子的記憶」!

文/余宗翰
責編/劉茜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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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是一群在都市的行動者。那些散落在城市各個角落的記憶和脈絡就如同遺失的麥穗,我們躬身實作,讓他們重新落地生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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